夢

昨夜，我夢見自己要結婚了。

婚前一夜，我在一座水泥造的四合院裏跟姐妹們吃飯。

我們坐滿了兩張圓桌，深棕色花紋，可以摺起來的那種，連椅子也是配襯成對的。

我忘了坐在我旁的是誰，只記得中學同學們則坐在另一張桌；

我想，在我旁的一定是我親愛的晴，R，KT，N，還有媽媽吧。

吃著吃著，中學同學霖打趣道：「喂，Jo，呢個時候唱隻歌黎聽下丫！」

我心裏嘀咕：我五音不全，這分明是作弄我吧！

我便走過去她身旁，搭著她的肩，說：「大佬，呢個時候你唔係咁玩我啊？」

胡裏胡塗地結束了晚飯後，我不知怎的拉了中學同學童進房，

並打開高大的木衣櫥，向她展示數條漂亮的裙子，問她明晚婚宴我該要穿哪條。

那些裙子都至少長至小腿，全都是粉嫩鮮活的顏色，沒有一條是黑沉沉的，

印象最深還是一條淡橘色的及地長裙，
裙面那層薄紗在燈光下，好像是綴滿金粉一樣，發出點點微弱的閃光。

可是，童說：「件件都著得你唔好睇。」

我呶著嘴，默默把裙子都放下。

出現在這個夢裏的人，都是那麼真實，那麼活靈活現啊。

然而這個夢吊詭在於，我的未婚夫從未露面，但我心知我真的要嫁給他了。

關於這個他，我只能肯定一件事：他一定不是他。

在童離開房間後，我斜眼望見電腦熒幕上忽爾蹦出一個橘色的視窗，並發出「登登登」的聲音。

熒幕右下角那一小格淡紫色的通知裏，在你那幅叫我感到無比遙遠的相片旁，我看見你傳來「:')」。

你是在回應我們上一次對話時，我最後傳你的話。

想到這，我鼻就酸了，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翌日就要結婚呢。

但叫我怎麼開口呢？

我在那空白的框框裏打下：我明天就要結婚了，記得早點來‥‥‥

我不記得我最後有否按下「輸入」鍵，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要結婚了，

我只知道他再也沒有傳我什麼。然後，我就聽到了鬧鐘在鳴叫。

這畢竟是夢。

但是，在那一剎那，我心頭的顫動卻是很真實的，

我熱淚盈眶，啞口無言地望著電腦熒幕，

躊躇著不知道如何告訴他，那種無力，那種心痛，是強裝不來的。

我深知自己很希望他來，見證自己的幸福，

不為了什麼，只是覺得很想讓自己重視的人看到自己的快樂，希望得到他們衷心的祝福；

但我就是開不了口，在夢裏一邊打字，一邊流了滿面的淚，

我也不知道自己愛我的未婚夫或他多一點，雖然我是鐵了心要嫁給那個神袐的未婚夫了。

我想起了自己小說裏的情節，竟在夢裏成真了。

我不知道夢裏的他得知後的感覺是什麼，但我起床後就想起了《說謊》：

「我沒有說謊　祝妳做個幸福的新娘　我的心事請妳就遺忘」。

我告訴我自己，這不過是夢。

嗯，這不過是夢。